小人书

花间

八卦之心，人皆有之。昨晚朋友A来了电话闲聊，说着说着，停顿到朋友B身上。其间他借用好几个事例告诉我：他人怎么怎么……我对某一事物，某人的判断，让别人先入为主了。A说的那个朋友B也是我很要好的，在我和他相识的日子并没有发现A电话里说的那些毛病。但是从此以后，和朋友B的交往中，我可能就会不知不觉地把他往朋友A说的一些方面联想依靠。很多时候也许会觉得朋友A说的还是有点道理——我和朋友B坦诚相见的日子基本告别历史了。

小学时，有一次我午饭后早早坐在教室，后来的一个同学在他的书桌上翻了翻，说他的小人书《鸡毛信》不见了，当即怀疑是我偷的，我说我没偷，他理直气壮地说：放学的时候还在，中午又是你一个人最早到学校，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？我涨红脸只会说我没偷就是没偷！好多学生都来到教室了，问题的严重程度出于我的想象，越来越多的同学都相信是我偷的这个事实——天地良心，我这一生只偷过学校父亲办公桌上的白纸——我用偷来的纸订了二个大本子，一本画画，一本贴我收集的报纸上的人生格言。

那次偷书事件过后，我再也没有单独一个人在教室呆过。如果我去学校早了，就在操场玩耍。即使这样，我还是不自觉地在进教室时偷看别人看我的眼神。如果班上哪个同学的小人书又被偷了，我总是很局促不安，下意识地怀疑自己，恍惚无助中总将自己和那个叫小偷的人混淆着，置换着，纠缠在一起。

春节期间去澳门游玩，想到在船上的无聊，随手带了本书《植物的欲望》。回来进蛇口海关时，只是多看了几眼海关人员，我这样的好人形象居然也给抽检了——我就带了一个小包，包里就一本书。翻了半天，问这是什么书？我也不耐烦了，说上海正规出版社的书会有什么问题吗？！他翻到版权页，瞄了几眼，还给我——大概他是怀疑植物有欲望这个说法吧！

2008-03-22《晶报》专栏——镜中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