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6月25日星期三

乘着月色一起飞




花间


如果不能在现实中飞,就在梦中飞;如果一个人飞得太孤单,就两个人飞——两只大鸟正从城市上空飞过,没有飞机的轰鸣,没有炮弹的血腥,比风筝更自由。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满含月色的夜晚,你会不会卸掉肉身和一切俗尘,用爱包裹着灵魂,内心听从夏加尔的召唤,去做一次飞行。你会,我也会——我引领一片月光,在你今夜熟睡的腮上。

飞翔是人类的梦想,我喜爱黑泽明,是因为他脱离和超越了那个狭隘的民族,他在两万米的高空,为所有无法在现实中获得爱的人,营造了一个空中楼阁。我喜爱身登青云梯的李白,一曲梦游天姥吟留别让他成为千古一人。我喜爱夏加尔,他笔下的房子和谷仓是木头做的,城市古典素净,篱笆分隔出道路,喜欢那几只在卡通里看见过的小鸡,那两个在云彩上像风鸟一样睡觉和飞翔的灵魂。他对于爱的诠释,消除了我们对——在尘世中无法把握的情感和无法判断的爱恋——所持有的彷徨和不安。即使已经逝去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拥有,我们还会在这个周末的月光下,温习曾经的甜蜜,继而用这种甜蜜来消解一阵世态的炎凉。

夏加尔有着诗意的超脱,他一生用叙事性的语言追逐着梦想。天使的身影,长翅膀的鱼,拉提琴的山羊,他看到的是非规则非理性非秩序的世界,一切生命和物质都可以随意率性地交织对话。亦真亦幻,看似稚拙,使人沉入虚无。他用狂热的言辞表达自己对现实的哀怨和恐惧。夏加尔的色彩大都掺杂着灰蓝黑,有种诡异的不可言喻的忧伤——荒诞其实是更深的忧伤。但如果你扎开这一层苦涩坚硬的外壳,你就会感觉到他的安详宁静和绚烂缤纷。温暖、痴情、真诚——他珍藏着的孩童般的依恋和终生未释的故乡情结——这才是夏加尔想告诉我们的东西。

夏加尔根植于白俄罗斯的维捷布斯克,但自由和创作,却是当时的艺术天堂——巴黎给予的。他一生和立体主义、超现实主义及表现主义若即若离。他曾为文学大师果戈里的《死魂灵》做过铜版画插图。20世纪50年代后,他的声望主要来自耶路撒冷附近的犹太教堂上的12扇彩色玻璃窗,许多公共建筑如巴黎歌剧院和联合国总部都有他的作品。


2004-04-17《晶报》专栏——花间评画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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