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
所以雨下得特别大”
──这是我几年前的诗句,到现在仍然喜欢。前天晚上下很大雨的时候,我在阳台上站了好久,耳朵里填满雨打榕树叶的缠绵和敲打楼下雨棚的急促──是的,我满心欢喜。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愉悦了。开车在路上,如果天气暗示的大雨如期而至,我心就和雨刷一样激情。真的喜欢下雨,下大雨!在北方,我喜欢秋天下起的那种毛毛雨,似有似无地下着,没心没肺地下着。在野外,刚出苗的小麦浑身披挂着情欲一样的震颤!我仰头,长长出一口囤积多日的闷气!
一下雨,我就专注!我都快变成个好学生了。前几天读完了《敬重与惜别》。现在在读《资治通鉴》,我牛吧!看起老古董了。在这个十年等不到一本好书的时代,只有读史才可靠一点。
本想《敬重》读完后写点什么,可是真不知道写什么!写张承志的依然激情,还是他的骨质疏松?写他的觉醒还是大义?写他的鲜明还是暧昧?合上书那一刻,我自己惊觉得打了个寒颤──对日本这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怪胎国家,我们是深入呢还是绕行呢?有多少中国的脊梁都是因为深入它而变得暧昧不清:孙中山,周树人,汪精卫(也许这几个名字不能放在一起),还有张承志!
我明白一个道理,日本有好多地方是值得我们学习的。问题是享受它好处的美味的时候,你避不开它茅厕的臭味──久之,我真怕我们的鼻子个个坏掉!日本从来都是把侵略亚洲当作它“亚细亚主义”的践行,但是,它骨子里又是“脱亚入欧”,既痛恨白人,又媚态欧美!
不说变态日本了。欣赏张承志,是因为他是当下社会屈指可数的有思想有灵魂的作家之一(好像也找不到之二了)。
说说《资治通鉴》吧,看了百余页,看的都是战国的乱象,今天我打你,明天你打我,后天我和你联合起来打他。印象较深的就是“连横合纵”的苏秦和张仪。春秋战国是个多么美好的时代──只要你有学说,可以碾转到任何国家去推销,如果被采纳了,你就可以实践自己。但是也很容易被杀头。
战国时打打杀杀,最受苦的应该是老百姓,可是浩瀚历史著作里没有一本是写平民史的。概因执笔者都是统治阶级,士──的目的也是往上爬,看不到脚下的百姓。百姓都是文盲阶层。就是这个悖论:会写的都去当官了,不当官的平民想写也不会写。还有:谁把百姓当作人?
前面说到的张仪,这人好玩得很。就凭一张嘴,在各个国家游荡,当然他当时的户口是我老家那里秦国的。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秦国,离间合纵了其他国家。直到秦武王即位,他失宠,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,成功出逃魏国,不久便死掉。这人在《资治》里游山玩水几十个页码,最终没被他人砍头,佩服得不行!
还有件好玩的事:“昭侯有弊裤,命藏之。侍者曰:"君亦不仁者矣,不赐左右而藏之!"昭侯曰:"吾闻明主爱一颦一笑,颦有为颦,笑有为笑。今裤岂特颦笑哉!吾必待有功者。"说的是:昭候有条破旧的裤子,命人收藏起来。侍者说:君王也太不仁慈了,不赏赐给左右近臣,反而收藏起来!昭候说:我听说英明的君王不随便一颦一笑,有可颦的事才颦,有可笑的事才笑。下面这条裤子岂是一颦一笑可比,我一定要等有功的人才赏赐给他。
天达达啊!这条破裤子居然这么值钱!由此见,君王的破袜子,破内裤(不知那时有没有,说不准是光脚丫,光屁股,谁谁考证过的,说一下,增长一点见识),要是赏赐给谁,谁谁肯定会闻上千遍万遍!
读过柏杨的《中国人史纲》后,我看历史的心情会豁然很多,知道这些昙花一现的帝王就和小屁虫的一般。没必要弯着腰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