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电影分为两类:艺术的;毁灭艺术的。天才拍电影来创造艺术;庸才拿电影去毁灭艺术。前者如日本黑明泽,伊朗阿巴斯;后者如拍摄名著名人者。艺术的电影是专心的,毁灭艺术的电影则是散心的(套用了本雅明的——专心——散心论)。专心的艺术是为少数人准备的,不讨好,像点心,要自己寻尝;散心的艺术——因为分类而得了冠名艺术的福份——像病毒,它是寻找对象并伺机嵌入的。如所谓的大众文化,大众艺术。艺术和诗歌绝对是少数人的秘密。这话当然会找抽。
我不是电影发烧友,因为挑剔,也因为没有沙里淘金的那个闲功夫。为什么今天要说到电影,你顺着我的手指看——那天空黑压压的蝗虫好像不远了。蝗虫:即将上映的电影《梅兰芳》,及其商业联盟中的媒体死党,还有那些禁不住诱惑在影院吃爆米花的人。我也许,几乎肯定,就是那蝗虫中的一只。在这个王八蛋的当下(近日我的口头禅),心中哪有坚守!我多么希望《梅兰芳》子虚乌有!
最近几天都在迷恋孟小冬。不是她的唱腔,而是她的故事。我迷恋,本来和电影《梅兰芳》和章子怡一丁关系都没有,但是因为寻找孟的资料,在网上检索时不停地冒出《梅兰芳》和章子怡来。坏事了!倒霉死了!章子怡又要来了!活生生把一个伶人和心中神往的大师关联起来,我是多么的抓狂啊!
不是不喜欢章子怡(事实上就是不喜欢),不是说章子怡演不了孟小冬,事实上没有人演得了孟小冬,即使时光倒流,让孟大师自己在电影中饰演自己,也未必如站在舞台上直接面对观众那样迷乱真实。一声票友的喝彩,大师们激活出位。真正的艺术无法重复,更不能复制,即使是戏剧。那能轮得着电影这玩意儿来糟蹋。王八蛋的这些导演(是陈吧),打着弘扬艺术的幌子,赚黑心钱,不怕人骂,就不怕断子绝孙吗!我强烈愤慨电影中拍摄名著名人的这个路子,能不能立个电影法啊,同胞们!
如果你觉得一切是虚假的,就到戏里去,那里才有真正的生活;如果你觉得情路是迷茫的,也到戏里去,那里有担当,有方向。即使没有生的快乐,也有痛快的决义。如果你不能在余生中拯救自己,如果夜深人静时你无法麻醉自己,就到戏里去。在烟花烂漫中走失的,再在水袖生花处梦回!
孟小冬,一代冬皇,一代呢喃的梨园花粉。用一生的故事去实践自己的一次泼口:要么不唱戏,再唱也不比你差;要么不嫁人,嫁人也不比你差!我无意指责一朵梨花插在杜月笙这堆牛粪上。我想说的是:一个万人空巷的戏台绝品,和一个不吐一字面无表情的龟年剩妇怎样能关联起来。几十年,不唱就是不唱,做大流氓的姨太,还要做得生死不弃。如何能呢!怎么会呢!
因为孟小冬的染身,不得不让我在大流氓老杜面前目光凝滞:一个黑帮头而拒绝当汉奸的人,一个烂于大非而觉于大义的人,一个为心高气傲的弱女子出面主持公道的人,一个让女人无法忍受做大师的二房却甘心做流氓五房的人。
孟小冬的后半生似乎就是为了讽刺梅大师而活着——流氓艺术从来就是比戏剧艺术多一点点麻辣味。
電影這兒還沒上映,有興趣看看。我不喜歡章子怡,恐怕章子怡也不喜歡我,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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